第五章 第一次杀人
我一点点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慢慢走了过去，他的眼睛让我不知觉的产生一种罪恶感，清澈的像是天空，像是长白山被雪山围绕的天池。心里却产生一种快感，我要为紫怡和江火让他们付出些代价！就在他走到我面前时，我早已屏住呼吸，慢慢弓起了身子，提起手中的小刀，像只即将猎食的小豹子，准备扑向自己的第一只猎物。
就在他走过我面前的那一刻，将背后面对我的时候，我猛地冲了出去，从肋下刺了进去，像是突破了一层膜一样的感觉，“啵”的就刺了进去，我用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些“血的记忆”。而让我没想到的是，鲜血就这么流了下来，从完全没入他身体的刀刃之中顺着刀柄，顺着我的手流落下来，滴在了地上，一点点散开，像我家门前种着的梅花，在雪地里盛开的那样刺眼。我下意识的拔出了小刀，双手一甩，将小刀丢了出去，用力的抹着手上染着的鲜血，那股温热感让我感到无力，让我想吐，我想去捂嘴，但满手的鲜血却又冒入我的眼帘。我慌乱的往身上擦着血迹，却丝毫没有擦干净手上的鲜血，反而将它更涂抹均匀了，衣服上一块块被鲜血沾染的像是天桥下乞讨的叫花子的补丁。
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，低头往地上一看，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横倒在了地上，他的眼睛转了过来看着我，怨毒、憎恨、诅咒……种种交织着向我袭来，他背后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，，满地的血液早已流到离他最近的我的脚下，而我也早已站在血泊之中。
我感到我无法呼吸，“我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我向他摇着手，一步步的后退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我的罪恶感。他的眼睛怨恨的望着我，突然大口喘着气，整个人抽搐了起来，却似乎无法呼吸，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，往外冒着气。
我已不知所措，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。血液慢慢变得粘稠，慢慢停止了流动，我忽然想起了秋日午后的黑芝麻糊，舔了舔干涩的唇，我慢慢向他走去，蹲在他的身旁，看着他渐渐变冷的身体，眼睛依然望着我，却不再有神，瞳孔散开，天池也不再见，口中还残余着往外冒的血沫，一点点的破裂。他的身体一半被阴影挡住，上半身露在阳光下，给我一种无法明说的感觉。
“我没想杀了你，”我忽然觉得自己的“解释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，对着这具尸体，我忽然发现我不会说话了，哽噎在喉口，我为他合上眼睛，“你们不该伤害我的朋友。”我站了起来，背对着他转身离开，告诉自己是没错的，我只是为紫怡他们报仇，我还要去找他们，我没有想杀了他……眼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，止不住的流下来，心中的罪恶感一点点的被放大，我蹲在地上抱住双臂，我真的没有想杀他！但是不远处的尸体却宣告着这一事实，哪怕我背对着他，但我就是知道他已经闭上的眼睛还在看着我。我擦了擦满脸的泪水，站了起来，转过身，看着那具褪净温暖的尸体，一点点走回血泊之中。一阵风吹来，原本止不住的泪水渐渐被风干，我的眼睛热热的，很舒服，我不再去看他，而是默默捡起他身旁的枪支和他小腿上的一把军刀。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，我没有再去看他一眼，但是我想，这张脸将永远印在我的脑海中，那双清澈的眼睛，深邃的眼神，那样的特别而神奇的眼睛，那双死前怨毒的看着我的眼睛……
我在草地上蹭干净血迹，确保走动的时候不会留下痕迹，最后躲进了食堂，我感觉好累，我想要休息。而这里却也有着我不想见到的一幕，一具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尸体，鲜血已经干涸凝固，衣服上的那一个小小的破洞，和周边散乱破碎的厨具，还新鲜的青菜，少了半边的西红柿，汁液流在地上，被小块黄瓜沾了滚在桌子下，碎掉的碗被凝固的鲜血沾染着，白与红很自然的交织在一起，仿佛上辈子他们就该在一起。
我实在太累了，在远离尸体的角落抱着枪，捏着那把我只在家里杂志上看过的M9军刀，虽然心里还在疑惑这样的搭配，但疲惫的精神让我无法去思考，渐渐睡了过去。
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睡眠，因为害怕有人进来，潜意识一直清醒的，仿佛可以看见整个厨房，却又是睡着的状态，半睡半醒之间，那双让我难以遗忘的眼睛总是怨毒的盯着我，一直在诉说着我不久前所犯下的罪过。终于，我醒了过来，时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你们久远，而墙上的钟却告诉我这只是短短的几十分钟罢了。我无法想象今后我的每一次睡眠，紧紧的闭上眼，那双眼睛不再出现了，我揉了揉脸，却看见了自己手中已经干涸的血迹。看着衣服上盛开的血花，无奈的笑了笑，牵动嘴角的时候感到面颊的一种紧致感......
我扶着墙站起来，身体虽然还是那么酸痛，但是比刚刚的疲惫好了太多。我走到洗菜的水池边，看来刚刚出事的时候食堂的工作人员还在工作，水池里还浸着芹菜，我直接就着这水洗了脸，淡淡的芹菜的香味让我想起了哥哥原来经常给我炒的芹菜炒肉丝，那时候我最喜欢这道菜，只是后来他入伍后再也没有吃过，一直都是吃自己做的番茄炒蛋。可能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芹菜炒肉丝，只是看着哥哥做菜给我吃当我露出好吃的表情他会笑着露出大白牙，然后摸摸我的头。
我慢慢扣着手上干涸的血迹，它像个小一码的手套，套在我的手上，慢慢的把血痂扣干净，摸了摸脸上，没有发现什么的东西。顺着手扶上了头发，齐刘海，中长发，我想起了那时候哥哥带我去理发店理了这个头发后，抱着我的头看着镜子里的我说：“我妹妹就是漂亮！”紫怡觉得这个乖乖女的发型不适合我，只是每次去理发的时候我从没换过。
想着这些，我笑了，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，但我还是有种很久没有笑的感觉，而心底的失落感却渐渐浮现出来。
